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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/1/18 0:00:00 来源：石连友发布人：点击量：496

   元旦前，我到南京中央门长途汽车站，去接在外地工作的儿子。计划是中午十一点到达，可快十二点了，还不见班车的踪影，打电话一问，原来路上有些堵，要等会儿才到。

   俗话说，人等人，急死人。在出站口，望着一拨又一拨的客来客往，感觉时间凝固一般。忽然，前面传来吵闹声。一向不喜欢围观的我，这时身不由已，上前挤进人群。

   出站口的铁栅栏边，有个中年汉子正数落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。汉子跺着脚喊：“叫你不要来，偏要来，还带这重的东西，想找麻烦吗。”果然，在老人的脚前，放着两只蛇皮布口袋，里面鼓鼓囊囊的。老人瘦弱疲惫的样子，穿着肥厚的棉衣，显得脑袋很小。他眼眶里含着泪水，嚅嗫道：“都是自家地里的，好吃哩，给孙子尝鲜的”。中年汉子显得更不耐烦，用脚踢了一下蛇皮袋说，他上学没得空，趁早，马上去打张票，你这就回家去。老人迟疑了一会儿，随后哽咽道，好，我就走，就走。

   从他们的对话中，大约听出些眉目来。这是一对父子。老父在苏北老家种地，想孙子想得厉害，就带着几袋农产品来了。儿子在南京工作多年，安了家，置了业，怕影响上高中孩子的学习，不想让老父打扰，怎奈老人想孙子都快要想疯了，坐班车来到南京，却让儿子堵在了车站。

   围观者眼见耳听这种情况，先是小声议论，后是大声指责，都说这个儿子不象话，不该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老父亲。“怎么的也该把爸爸接回家，吃顿热乎饭吧！”一位老大妈说道。“爷爷看孙子，天经地义，你凭什么阻拦？”一位老大爷喝问。

   老人颤抖着，极不情愿地接过儿子递来的两张百元钞票，哭诉起来：“孙子是我和老妈妈（苏北方言，指老伴）抱到上学才来南京的，老妈妈瘫了，天天想孙子，非让我来，年年要来，你年年不让，这都到南京了，你偏不让家去，为什么哟。”围观的人爆发了，指责变成了谩骂讥讽，什么“没良心的东西”、“是不是发财了嫌老爸穷啊”等等，都冲着中年汉子。

   一个戴眼镜的妇女喊起来：“我是来接儿子的，现在不接了，养这些东西有什么用，回家了。”这时，令人想不到的事发生了，中年汉子嚎啕大哭起来，那泪水，像喷涌出来似的，他连哭带喊：“看孙子，哪有孙子给你看哟，这苦命的孩子，两年前就生病没了。”

忽然间，人群安静了下来。我什么都明白了，又什么都模糊了，怔在那里到底多长时间，自己也不清楚，直到儿   子拉着旅行箱过来说，老爸，你怎么啦。我一把攥着儿子，再也不想松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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